第28章_殇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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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

  仍不安心,半途探了两次,第一次她还能懵懵懂懂要自己抱,第二次却已睡得稀里糊涂,不忍心吵醒她,又再三叮嘱纪章,任何时候以贵妃安危为首,方不舍离去。

  执牙快结束时,逆龙帝没来由一阵心惊肉跳,坐立难安,但即将到祭祀最关键时刻,他分/身乏术,便命人去厢房唤廉宠过来。孰料传令的太监尚未消失视野,张经阖已经面如死灰冲了进来:

  “陛下,娘娘不见了!”

  祭祀暂停。

  纪章率领一众驱影武士跪于大殿中央,面色苍白;身旁张经阖心急如焚地解释着什么;另一侧枫雪哭得死去活来。

  “……奴婢突然昏过去,醒来时发现娘娘不在房中,奴婢惊慌失措,便开门唤人……”

  “禀陛下,臣无能,娘娘消失前,在厢房外没有发现任何动静!”

  “皇上,纪大人已经派禁卫军搜山了,相信很快会有消息……”

  逆龙帝脑中嗡嗡作响,什么都听不进去似的。四肢无力,连站也站不稳,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,无法思考,无法动作,什么也做不了。

  这样的感觉,太熟悉了,熟悉到他这辈子不愿意再尝试,上天,为什么又让他再度如此生不如死!不是已经小心翼翼地守候,不是已经低声下气地呵护,为什么,为什么还是要离开他!?

  没有人能在驱影重重叠叠包围下如鬼魅般掳走人,除非……是她自己要走……

  为什么要说累,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他的视线?

  为什么又是风羿昊!为什么又是他出现后,她便消失在他的生命中!

  她是不是一直假装失忆,好放松他的警惕?

  她是不是又像十二年前,让他刚刚以为自己拥有了世界,便将他狠狠推入地狱?

  疑惑,愤怒,痛苦,悲哀,像一条条蛇啃噬他的心脏,他跌跌撞撞冲入她休息的厢房,翻箱倒柜,风卷残云,终于,在床底深处发现今日她头上的红色珠珞。

  他缓缓起身,大掌上平躺着的红色珠珞,鲜艳淋漓,忽的狠狠收紧,鲜血蜿蜒而出,一滴滴砸在地上,渲染出惊心动魄的图形。

  可是没人能体会,也没有言语能形容逆龙帝此刻的感受。

  那是怎样的绝望,怎样的痛楚,宛若利刃一次次剜在心口,宛若兀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啃噬着心脏,却怎么也死不了,连死亦无法摆脱的惩罚。

  十二年前,他已经死过一次。

  十二年后,她再度将他推入万劫不复。

  “陛下……”看着逆龙帝失魂落魄地往门外走去,张经阖脑中浮现那日悬崖旁的残影,唯恐他又做出轻生举动,他慌忙跟在身后,“已经派人去找了,相信很快便能找到娘娘!”

  纪章也发现了逆龙帝的不对劲,他这样子,和当初太像了,他是不是想错了什么,慌忙开口:“皇上,今日周围有可疑人物出现,娘娘很可能是被人劫走了!”

  “陛下,您这是要去哪里!”

  “陛下,杀邪仪式马上开始了,您现在不能离开阿!”

  “陛下……陛下————!!”

  “皇上,你冷静下来,事有蹊跷。”

  马蹄纵啸,一骑一人冲破夜幕风尘仆仆而来。

  “楒旻!”纪章如看到救星般,颤声开口。

  身处险境

  昏天黑地,她的眼睛张开又闭阖。

  心底很慌,想要抓住去什么,仿若置身浮云。头好沉好重,她觉得自己在死水中沉沦,窒息。无边无尽的黑暗中,时不时有一双赤红色的眼睛看着自己,让她毛骨悚然。

  筋骨如碎,五脏六腑颠簸得全移了位,终于,她抑制不住恶意上涌,一口吐了出来。

  疾风呼啸,马蹄驰骋,树林婆娑惨吟,在黑夜中如狰狞鬼魅紧随身后,不离不弃。

  她趴在马背上,大脑充血,吐得死去活来。一行十人不停止,仍旧策马狂奔,直到她呕得只剩胆水后,身下那匹马才渐缓渐止,然后头晕目眩被人扶直,冰冷大掌轻拍她背部。

  “昊主,管她做什,此地不宜久留。”身后一人阴狠森然出声,让廉宠背脊一凉,神志稍舒,赫然发现自己全身被粗绳捆绑,丝毫不能动弹,只能如人/棍般横坐马上,眼微抬,看到一簇鲜红如血的垂发。

  “你倒醒得挺快。”马上抱坐她的男子幽然开口,浑然天成的狂妄横行。

  廉宠抬头,红发红眼,肤色如雪。

  “走。”

  那如烈焰般的男人一手扶紧她的腰,让她靠坐他怀里,一手握紧缰绳,双腿狠夹,如疾风闪电掠驰而去。

  靠,她被劫了?

  身处险境,廉宠原本晕眩迷糊的大脑迅速冷静,不动声色乖乖坐在男人怀里,强行压抑身体的不适,默默观察着周围。

  目光扫过四周,枫苜树林,还在云苜山一带。微微抬眼,北极星在右前方天空熠熠闪烁,他们正在往西北方向。

  脑海迅速回放,她肯定是在熟睡中被人迷晕。外面除了禁卫守护,暗处还有驱影武士,若想全力一击搏杀,尚有一分成功的可能,若想潜入房中带她出来,难比登天。除非……

  有内奸!

  如果是内奸迷晕她藏起来,然后谎称她失踪,纪章定然会出动所有禁卫与驱影武士搜寻她下落,如此声东击西,对方才有机会将她从厢房里带出来。

  房中只有枫雪守候,外间是张经阖。两人都有嫌疑。

  不过,无论是谁,都对逆龙帝大大的不利。

  她倒不认为,凭那两人能暗杀逆龙帝得手,但是他们如此大费周折,甚至不惜暴露潜伏这么久这么成功的暗人,只为了带她出来,定是要以她为诱饵引逆龙帝入陷阱!

  不行,她必须想办法自救。

  风羿昊眼光不经意掠过怀中动弹不得,面色苍白直冒虚汗的女人。醒过来后,不吵不闹不哭,连一丝惊慌失措都没有,只是这样面沉如静湖地坐在他怀里,这份胆色心思,难道她真的是廉宠?

  肠胃又开始翻腾,不知道是被下药的后遗症,还是刚才那样倒栽在马上,她浑身无力,疲劳之极,干脆闭了双眼,全身力气都靠在背后男人身上。把所有力气集中到大脑,她现在最需要的,是思考。

  生活就像强/奸,如果不能反抗,便安心享受吧。

  她有一目十行,过目不忘的超强记忆力。不过在逆龙帝身边,她连脑子都懒得转一下,有什么就跟白痴一样开口问。还记得炤阳到夜阑的路,他带她走了十遍,她照样不认得,后来自己走过一遍后就记住了。不过她认为这不叫作依赖,这叫做惰性!

  红发红眼,这么强烈的个人特征,被人称呼为昊主。

  看过那么多“故事书”,她得仔细回想回想,这绑匪是谁。

  永靖太子风羿昊,哀帝嫡子,善骑射,天生神力。形容异,赤目赤发。哀帝七年,猎于五荒原,遇狼,太子挽弓,中赤额巨者,帝乃脱,泣喜曰:“溟鹰之兴,非吾儿不得!”少时出猎,见草中石,以为虎而射之,中石没镞,视之石也。

  哀帝十四年,北牧入关,昊从军击胡,用善骑射,杀首虏最,世称血浪之鹰。

  ——《炤史?列国传记?溟鹰》

  “皇上,您务必冷静,事有蹊跷。”南宫樇一把抓住逆龙帝,与纪章一左一右将他夹紧,眉眼凌厉,全无温雅书卷之气,斥道:“立刻将枫雪拿下!”

  枫雪闻言眉目一动,立刻咬舌,忽而剑气破空而至,全身大穴被人点住,半分不得动弹笔直到底,却是虞寰冲冲赶至,终究没让她自杀得逞。

  逆龙帝这才稍稍回神,面色依旧苍白,但总算回复了往日的沉稳:“你有何发现?”

  “楚氏密信中称晚氏与月坞、西覃密谋,欲狙杀帝妃。主谋人,是丹空墨。此计将秦王排挤在外,因此消息刚至,臣便立刻赶来云苜山。”

  虞寰气息不稳跪至逆龙帝跟前,狠狠叩首道:“臣罪该万死,用人不慎,让娘娘置于险地。丹空墨早在十年前便将枫雪安排在伊人身边。此人诡计多端,不惜暴露如此重要的棋子劫虏贵妃,定然是要陛下心神大乱,若陛下轻举妄动,恐中埋伏!”

  “皇上,臣近日调查月坞,丹空墨很可能便是当年风羿昊手下首席谋士姚墨。若真是风羿昊不死,做了月坞教主,以他对陛下的了解,定会使手段让您误会娘娘,以致方寸全失,盲目追击,中了他们的连环计!此事陛下定要从长计议!”

  “陛下!”纪章亦跪地道:“臣已经传令,封锁云苜山地区所有城镇,倾巢而出,定然觅得贵妃,陛下万万不可亲身冒险!”

  “臣愿戴罪,带高手前去追击。”虞寰言罢起身,已经准备策马而去。

  “不必。”逆龙帝冷冷开口,眸中乌云卷席,风暴铺染,“朕亲自去。”

  “陛下,您身系大炤天下安危,不可亲身犯险?”虞寰急忙劝阻。

  一直在旁不吭声的廉老将军忽然开口道:“晚氏现在蠢蠢欲动,皇上独自在云苜山为饵已经相当草率,此刻理应立即回宫。”

  南宫樇亦冷静地细陈厉害关系:“陛下,若您不在宫中,朝中一旦有变,后宫以贤妃为首,朝堂尊奉晚氏,若西覃此时兵发西境,大炤危在旦夕!到时即使救出贵妃娘娘,也是四面楚歌阿!不若交给臣……”

  “够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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