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_殇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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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章

  文先生温文儒雅的笑容中,掠过一丝森然。

  云州云梦泽,木兰双桨小横陈,漫向孤山觅盈盈,浪粼粼,翠禽啼一夏。

  两叶小舟相逢,身戴斗篷刚直魁梧的男子,纵身跃上另一艘乌蓬船,隔着帘子恭身跪拜道:“翼德叩见陛下。”

  “翼德进来说话。”帘中男子嗓音如溪山春水,润厚澈透。

  白衫紫眸,剑眉凤眼,忽眼看去,竟与逆龙帝有七分想像。

  西覃天子公孙珏,五岁登基,太后垂帘听政。十二岁以圣灵论掌控佛教,利用宗教力量一举清洗朝中外戚势力,十三岁亲政,如今不过白马轻裘的双十年华。

  兀子飞掀帘而入,直奔主题道:“晚晋意欲与我们联手,狙杀帝妃,辅‘太子烨’登基。”

  “呵。”公孙珏优雅闻过茶香,“看来,晚畴凶多吉少了。”

  “据探子报,晚畴如今重病在床,不醒人事,晚氏现在皆尊晚晋为家主。”

  “嗯。晚畴两朝铁将,说他谋朝篡位,朕信,说他会联合西覃月坞干涉大炤内政,朕却绝不相信。既然要与晚晋合作,那么晚畴必须永远醒不过来。”

  “这一点,晚晋比我们更清楚。”

  “狙杀一事,你怎么看?”公孙珏亲自斟茶给兀子飞。

  “晚晋建言,月坞出手刺杀帝妃,然后由我军伏击,务求一击必杀。朝中无主,南宫樇根基尚浅,晚氏牵制,到时秦王振臂一呼,大炤易主。”

  公孙蹙眉:“就朕所知,想要狙杀逆龙帝,绝非儿戏。当年沧北王孤注一掷,倾国之力遣顶级杀手百名,十天十夜,都被他全身而退。至于秦王,晚晋以为辅佐一个将死之人登基,他便能为所欲为?秦王沉寂七年,可他毕竟是宇文烨,这等丧权辱国之事,他会答应么?”

  “陛下,晚晋也有打算。秦王,只是一个口号,事实上,文鸢在场时,晚晋并未提及丝毫有关狙杀之计的细节,看来他并非诚心与秦王合作。至于狙杀逆龙帝,丹空墨倒是胸有成竹。”

  “哦?”

  兀子飞顿了顿,神色闪过一丝复杂:“陛下,可听闻过廉贵妃。”

  “廉贵妃,逆龙帝的新宠。你们想用一个女人……这可是朕听过最大的笑话。”

  “陛下……”兀子飞突然有些怅然,“不知陛下眼中,逆龙帝如何?”

  “翼德是何意?”

  “逆龙帝,作为一个皇帝。”兀子飞似乎沉浸入了某种回忆。

  “宇文殇……”公孙珏面色肃然,“论才智武功,当世罕匹;杀伐决断,目光长远,识人善用……离经叛道,不拘一格;他的兵法,朕甚为推崇,就算是朕的敌人,也不得不承认,他够格作千古一帝。”

  “陛下对逆龙帝甚为推崇,可见心胸广阔”兀子飞轻酌一口茶,鹰眼深沉,“翼德却有不同看法。”

  “哦?”公孙珏略为诧异

  “陛下上一次见到逆龙帝,该是曜彰三十三年离台会盟之时,当时的逆龙帝,的确如陛下所言,令众国闻风丧胆,俯首称臣。”兀子飞顿了顿,“此人心狠手辣,为达目的不择手段,意志刚硬,手段诡谲变化不行常道,更重要的是,屠魔,是魔。”

  “既然为魔,便没有人的情感,所以,他没有任何弱点,完美到无懈可击。”公孙珏低声喃喃,不敢置信,“那个廉贵妃,真有如此大的魔力?”

  兀子飞神情飘忽:“离台城夜袭主帅营,通天峡活捉血浪鹰。五荒原直取阎王头,竹山城飞夺朱雀门。”

  “是她?!”公孙珏霍然起身,满面震惊,“她不是已经死了……”

  “末将不曾亲见,不过,月坞如今全力调查此人,前段时间探子来报,风羿昊亲自见过她,回来后与丹空墨激烈争吵过……逆龙帝身边,关于此女的消息,滴水不漏,无论什么手段,都很难让暗人接近到她……月坞如此有把握,定然也是打算从她入手……”

  公孙珏脸上渐渐露出兴奋,若果真是这个当年让宇文殇如地狱索命厉鬼,不休不止地屠杀溟鹰,不惜灭国灭族的女人,那可真是天助他大覃。

  廉宠遭掳

  七月初七,大炤轩辕教龙战日,按往年习俗,帝王应当至啸龙谷神龙寺拜神祭祖,可今年,帝王从六月初便呆在云苜山行宫不肯离开,无奈,祭神祭祖的仪式只得搬到云苜山,好在云苜山也有轩辕教的端京庙。

  因为轩辕教认为男人为原体,女子是浊物,因此临近七月初七,帝王王爷携带的家眷,几乎全数先行返回京都泰阳,当然,有个女人永远是特殊的。

  碍于习俗,廉宠也不想和翰林院那些老爷爷们展开无谓的斗争,名义上贵妃早已返京,可实际却成了御前最新的得意人物,前途不可限量的带刀侍卫!

  成日打着纪章左膀右臂的名号出入御前,高挥保护圣驾的伟大旗帜,和她的亲亲老公寸步不离,尔侬我依,廉宠觉得这个安排十分满意。

  逆龙帝这边,御前带刀侍卫成日和御前带刀侍卫在一起,既不惹人注目,又能安排身边最顶尖的暗人保护她,还能如此合情合理和谐美满,自然也非常满意。

  帝君从七月初七斋戒沐浴,连续三日盛装诚心祭拜,忙碌到七月十日,夜间着上古炤民族服饰参加执牙(一种驱邪仪式)后,龙战日祭祀便彻底结束了。

  是夜,廉宠于行账内换装。为了照顾廉宠起居,同样男装打扮留下的枫雪与两名小太监将她发髻打散,在头顶以红色珠珞定形,盘四个玫瑰型发结,长发表层梳出零散细辫,扎做马尾,夹杂系束着蓝色丝带。又褪去平日的宽袍长裙,着上紧身短衫,裤装马靴,小皮夹,饰以流苏,英气中流露几分娇媚。枫雪尚在她身上埋头忙活一些奇怪的结带,逆龙帝掀帘而入。

  不似平日的冕冠冕服,也不似常服那样束发系冠,他头顶侧左亦结了一个与她一样的玫瑰型发髻,脑后束马尾,以金龙珞定住,紧身皮甲,乌金肩铠,高马靴,腰间系着别致复杂的玲珑结,显得格外英姿飒爽。

  犹若万丈光芒拔开黑暗,如此刺目耀眼,廉宠眩晕地别开脸。

  “怎么,朕这样很不入你的眼?”示意张枫雪继续,逆龙帝探手抓住廉宠发辫,指尖绕圈玩耍。

  这男人总喜欢将她头发在手指上缠绕打圈,夜里她不小心翻身,时常扯得头皮痛,屡次抱怨,他反而得寸进尺。现下见她移开眼,他又恶意地扯了扯。

  “你扯得我痛了。”廉宠娇嗔拧上那魔爪。

  一众侍卫早对帝妃私下的打情骂俏孰若无睹,虽然每次仍被逆龙帝的反常震得目瞪口呆,但好歹也能自我催眠着各做各事了。

  反手抓住他鬓前垂落发丝,她恶意地回击,趁他顺势低头刹那攀上脖子,小声道:“我不敢看陛下,是因为每次直视陛下,便心跳漏拍,我怕看久了,会流鼻血~”

  廉宠难得的直白让逆龙帝脸颊红霞乱飞,故意黑了脸掩饰,他恶声道:“你挑逗朕?”

  “没有呀。”她扑闪扑闪无辜大眼,两手一摊。

  逆龙帝感同身受何谓“看久了会流鼻血”,唯恐再呆下去他便忍不住要将她就地正法,耽搁了驱邪仪式不说,三天隐忍功亏一篑,撂下“子时一到,看朕不吃了你!”愤愤离去。

  廉宠穿戴完毕,张经阖便来传话,陛下已经在马车中催促了。

  这几日祭祀,廉宠一直跟随身侧,又是站又是跪,没个停歇,身体累累就算了,急性子最怕什么?怕无聊!这祭祀说有多无聊就有多无聊,她无时无刻在体会着自己灿烂如夏花的生命一点点消耗!

  然而,抗议无效。她现在的身份,可是尽忠职守的御前一品带刀侍卫!

  于是,廉宠只得加快手脚,随着一众侍卫小步跑向御驾。

  忽觉背脊发凉,直觉扭头撞上黑暗中一双如血夕阳,眼一眨却消失不见,喉头紧了紧,她有些不确信地揉了揉眼,黑暗中一片寂静,宛若幻象。

  廉宠迟疑地屡屡回头,等待中是无尽黑暗,最后,她咬唇前行,忽眼瞥过,却见纪章冷眼盯向适才的黑暗中,手不知不觉抚上剑柄。

  不是她眼花!

  紧张地绞了绞衣袖,恨不得此刻飞入那熟悉的怀抱。只要他在身边,她便什么也不怕。

  甫至御前,纪章便俯身上前,在逆龙帝身边耳语。

  逆龙帝凤眼弥漫鸷酷,看向廉宠。

  杀气。

  这样的气息,她只见过一次,便是那晚树林猎杀时他的神情。相较这冰冷残酷浩浩荡荡的血腥杀气,他平日对她发怒的神情,简直就是过家家般。

  他向她挥挥手,廉宠小步跑至跟前,被他一个巧劲拖上了车。

  “喂,好多人看着呢!”廉宠低声惊呼。

  “谁敢看,朕挖了他的眼珠;谁敢嚼舌,朕就绞断他的舌根。”渊寒潭深的目光扫光,众侍卫奴仆生生打了个冷战,更有甚者双腿一软,跪倒在地。

  廉宠心头一软,反手抱紧他,轻轻拍打着他宽厚紧实的背部:“别担心,这些日子,我功夫可有长进了。”

  “不要离开朕的视线。”

  执牙进行到深夜,逆龙帝见廉宠实在累极,终究不忍心,让她先至端京庙厢房内小憩,令纪章率领驱影最精锐的部队将厢房团团护卫,密不透风;命张经阖在外间伺候,房中仅留枫雪侍奉;又安排暗哨每隔一炷香时间报告情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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