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41.不便
在场三人同时惊住了。
只一瞬间，椿儿已经一跃而出，向着声音来处奔了过去。
玉棠郡主反应过来，连喊“不要去”。椿儿只将手举过头顶挥了挥，头也不回地跑去了。
玉棠郡主脸色很难看。
莫小奴察觉到她指尖微凉，不禁有些紧张：“你在害怕？”
玉棠郡主盯着椿儿的背影，喃喃道：“怕……也晚了。”
莫小奴不明白。玉棠郡主也没有再解释，拉着她一同沿着小路追了过去。
与此同时，附近的内廷禁卫听见动静，也从各个方向奔了过来。
耳边听得脚步声、呼喊声、入水声乱乱，莫小奴一时有些茫然。
夜间小径难行。等她同玉棠郡主找到声音来处时，椿儿已从水中捞出一个女子，放在假山石上了。
旁边一个同样一身是水的丫头跪在地上，呜呜咽咽哭个不住。
莫小奴两人走过去，椿儿忙道：“她好像呛了水，你快想想办法……我不方便。”
男女有别，他确实不太方便。
莫小奴快步走过去，黑暗中看清了那女子的脸，不禁一怔。
竟是先前在殿上献舞的那位公府千金杜小姐。
这会儿人命关天，她倒也不能太计较先前的不愉快，忙走上前去在杜雅娴后背上按压，将她呛进去的水按出来。
这时禁军将士们已经奔过来，见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，只得一面派人去殿中禀报，一面去传信给太医院。
一番忙乱之后，杜雅娴吐出了两口水，却一直没有醒。
殿中君臣众人和太医院值守的太医却先后来了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林珵走过来，沉声问。
玉棠郡主正要开口说话，先前跪在地上几乎哭昏过去的那个婢女却忽然扑过来，开始嚎啕大哭：“请皇上为我家小姐做主……”
林珵向后退了两步，语气冷冷：“你好好说话，朕自然为你做主。”
那婢女重重地磕了两个头，然后直起身子，指着莫小奴道：“淑妃娘娘与我家小姐起了争执，为泄愤竟将我家小姐推入池中淹死，请皇上做主！”
莫小奴呆住了。
椿儿猛地跳了起来，一把揪住那婢女的衣襟，厉声喝道：“你再说一遍！”
那婢女似乎吓坏了，只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，再说不出一个字。
椿儿的拳头攥得死紧，似乎马上便要一拳砸到那婢女的脸上去，却最终没有下手，只狠狠地将她推了出去，面向林珵跪下沉声道：“皇上，这贱婢血口喷人！”
那婢女一落地便飞快地向旁边爬了两步，尖声哭道：“奴婢不敢撒谎，求皇上明察！”
林珵脸色沉沉。
身边有官员冷声道：“事关重大，皇上，要好好审一审才行。”
林珵点点头，向莫小奴伸出了手。
莫小奴委委屈屈地走过去，在他身边站定了。
先前那官员便问婢女道：“究竟是怎么回事？你慢慢说，不要怕！”
那婢女呜咽一声，开口要说。
莫小奴忽然厉声打断了她的话，盯着那官员问道：“大人办案有失公允吧？那婢女已经说了好些话了，本宫还一句都没有说，太医也尚未开口——你只问那婢女一人是何道理？等她把谎话编圆了好先入为主吗？”
那官员正是先前跟着叶将军搞事情的言官之中的一个，本已视莫小奴为眼中钉，此刻又被她当面训斥，脸上不免一阵红一阵白。
偏不敢当面同她争吵。
还是新任的大理寺卿站出来道：“请皇上容臣问几句。”
林珵点点头。
大理寺卿便问太医道：“如何？”
太医擦汗道：“这位小姐落水时间不短，又救护不及，此时尚未清醒，只怕……”
只怕，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。众人看着杜雅娴毫无血色的一张脸，同时在心中补全了这句话。
大理寺卿又追问道：“杜小姐落水多久了？”
那婢女忙喊道：“已经很久了！淑妃娘娘说要小姐在水里多泡一会儿，不许救……”
太医皱眉道：“周身僵冷，血流不畅，确实已经落水很久。”
大理寺卿又看向莫小奴：“娘娘怎么说？”
莫小奴看着他：“你是不是该把我们四个人隔开，听我们分别说一说，看能不能对得上？”
大理寺卿正要点头，那婢女已哭道：“那有什么用？你们既然敢做这样的事，供词当然早就已经串通好了……”
椿儿一个没忍住抬脚踹在了她的后背上，立刻一蓬血花从她口中喷了出来。
“狼心狗肺！”他怒声骂道。
大理寺卿看了看莫小奴：“娘娘便在这儿说吧。”
莫小奴低低冷笑了一声：“我倒想先问问这位忠心护主的姑娘，照你的说法，你家小姐是我扔到水里去的？那么当时你在做什么呢？”
那婢女哭道：“娘娘罚奴婢跪在地上不许动，奴婢一直苦苦哀求，娘娘始终不肯放过我家小姐……”
莫小奴接着问：“你身上的水是怎么来的？”
婢女抬起头来，答得十分顺畅：“后来奴婢见小姐实在受不住了，这才大着胆子跳下水去救人……那时候已经晚了，小姐已经被那个男人扔上来了！”
“照你这么说，我要害你家小姐，你为什么不喊人来救？”莫小奴穷追不舍。
那小婢瑟瑟发抖道：“奴婢喊过！”
莫小奴立刻抬头问周围的禁卫：“你们听到了什么？”
一个禁卫士兵答道：“听到这位姑娘喊‘杀人了’。”
群臣看向莫小奴的脸色都有些不善。
莫小奴低低冷笑，继续问道：“有没有听到她喊诸如‘饶命’‘救命’之类的话？”
几个禁卫士兵齐齐摇头。
那婢女忙道：“奴婢先前是被吓到了！后来看见娘娘下手太狠才喊‘杀人了’……”
“吓到？”玉棠郡主在旁嗤笑，“我看你的胆子大得很呢！你这会儿在皇上和诸位大人面前如此勇敢不畏死，怎么我们把你家小姐扔进水里去，倒把你吓得连一句‘饶命’都不敢喊了？”
小婢叩头哭道：“您几位都是主子，奴婢如何敢冒犯，此刻……此刻是因为小姐已遭不测……奴婢愿意以死求皇上做主！淑妃娘娘，就算我家小姐存了攀龙附凤的心，她对您却也没什么恶意，您怎么能为了独霸后宫，就对她下这么狠的手！”
莫小奴脸色沉沉，冷冷地看着趴在假山石上浑身已开始结冰碴子的杜雅娴。
“淑妃娘娘，您怎么说？”大理寺卿盯着她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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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一瞬间，椿儿已经一跃而出，向着声音来处奔了过去。
玉棠郡主反应过来，连喊“不要去”。椿儿只将手举过头顶挥了挥，头也不回地跑去了。
玉棠郡主脸色很难看。
莫小奴察觉到她指尖微凉，不禁有些紧张：“你在害怕？”
玉棠郡主盯着椿儿的背影，喃喃道：“怕……也晚了。”
莫小奴不明白。玉棠郡主也没有再解释，拉着她一同沿着小路追了过去。
与此同时，附近的内廷禁卫听见动静，也从各个方向奔了过来。
耳边听得脚步声、呼喊声、入水声乱乱，莫小奴一时有些茫然。
夜间小径难行。等她同玉棠郡主找到声音来处时，椿儿已从水中捞出一个女子，放在假山石上了。
旁边一个同样一身是水的丫头跪在地上，呜呜咽咽哭个不住。
莫小奴两人走过去，椿儿忙道：“她好像呛了水，你快想想办法……我不方便。”
男女有别，他确实不太方便。
莫小奴快步走过去，黑暗中看清了那女子的脸，不禁一怔。
竟是先前在殿上献舞的那位公府千金杜小姐。
这会儿人命关天，她倒也不能太计较先前的不愉快，忙走上前去在杜雅娴后背上按压，将她呛进去的水按出来。
这时禁军将士们已经奔过来，见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，只得一面派人去殿中禀报，一面去传信给太医院。
一番忙乱之后，杜雅娴吐出了两口水，却一直没有醒。
殿中君臣众人和太医院值守的太医却先后来了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林珵走过来，沉声问。
玉棠郡主正要开口说话，先前跪在地上几乎哭昏过去的那个婢女却忽然扑过来，开始嚎啕大哭：“请皇上为我家小姐做主……”
林珵向后退了两步，语气冷冷：“你好好说话，朕自然为你做主。”
那婢女重重地磕了两个头，然后直起身子，指着莫小奴道：“淑妃娘娘与我家小姐起了争执，为泄愤竟将我家小姐推入池中淹死，请皇上做主！”
莫小奴呆住了。
椿儿猛地跳了起来，一把揪住那婢女的衣襟，厉声喝道：“你再说一遍！”
那婢女似乎吓坏了，只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，再说不出一个字。
椿儿的拳头攥得死紧，似乎马上便要一拳砸到那婢女的脸上去，却最终没有下手，只狠狠地将她推了出去，面向林珵跪下沉声道：“皇上，这贱婢血口喷人！”
那婢女一落地便飞快地向旁边爬了两步，尖声哭道：“奴婢不敢撒谎，求皇上明察！”
林珵脸色沉沉。
身边有官员冷声道：“事关重大，皇上，要好好审一审才行。”
林珵点点头，向莫小奴伸出了手。
莫小奴委委屈屈地走过去，在他身边站定了。
先前那官员便问婢女道：“究竟是怎么回事？你慢慢说，不要怕！”
那婢女呜咽一声，开口要说。
莫小奴忽然厉声打断了她的话，盯着那官员问道：“大人办案有失公允吧？那婢女已经说了好些话了，本宫还一句都没有说，太医也尚未开口——你只问那婢女一人是何道理？等她把谎话编圆了好先入为主吗？”
那官员正是先前跟着叶将军搞事情的言官之中的一个，本已视莫小奴为眼中钉，此刻又被她当面训斥，脸上不免一阵红一阵白。
偏不敢当面同她争吵。
还是新任的大理寺卿站出来道：“请皇上容臣问几句。”
林珵点点头。
大理寺卿便问太医道：“如何？”
太医擦汗道：“这位小姐落水时间不短，又救护不及，此时尚未清醒，只怕……”
只怕，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。众人看着杜雅娴毫无血色的一张脸，同时在心中补全了这句话。
大理寺卿又追问道：“杜小姐落水多久了？”
那婢女忙喊道：“已经很久了！淑妃娘娘说要小姐在水里多泡一会儿，不许救……”
太医皱眉道：“周身僵冷，血流不畅，确实已经落水很久。”
大理寺卿又看向莫小奴：“娘娘怎么说？”
莫小奴看着他：“你是不是该把我们四个人隔开，听我们分别说一说，看能不能对得上？”
大理寺卿正要点头，那婢女已哭道：“那有什么用？你们既然敢做这样的事，供词当然早就已经串通好了……”
椿儿一个没忍住抬脚踹在了她的后背上，立刻一蓬血花从她口中喷了出来。
“狼心狗肺！”他怒声骂道。
大理寺卿看了看莫小奴：“娘娘便在这儿说吧。”
莫小奴低低冷笑了一声：“我倒想先问问这位忠心护主的姑娘，照你的说法，你家小姐是我扔到水里去的？那么当时你在做什么呢？”
那婢女哭道：“娘娘罚奴婢跪在地上不许动，奴婢一直苦苦哀求，娘娘始终不肯放过我家小姐……”
莫小奴接着问：“你身上的水是怎么来的？”
婢女抬起头来，答得十分顺畅：“后来奴婢见小姐实在受不住了，这才大着胆子跳下水去救人……那时候已经晚了，小姐已经被那个男人扔上来了！”
“照你这么说，我要害你家小姐，你为什么不喊人来救？”莫小奴穷追不舍。
那小婢瑟瑟发抖道：“奴婢喊过！”
莫小奴立刻抬头问周围的禁卫：“你们听到了什么？”
一个禁卫士兵答道：“听到这位姑娘喊‘杀人了’。”
群臣看向莫小奴的脸色都有些不善。
莫小奴低低冷笑，继续问道：“有没有听到她喊诸如‘饶命’‘救命’之类的话？”
几个禁卫士兵齐齐摇头。
那婢女忙道：“奴婢先前是被吓到了！后来看见娘娘下手太狠才喊‘杀人了’……”
“吓到？”玉棠郡主在旁嗤笑，“我看你的胆子大得很呢！你这会儿在皇上和诸位大人面前如此勇敢不畏死，怎么我们把你家小姐扔进水里去，倒把你吓得连一句‘饶命’都不敢喊了？”
小婢叩头哭道：“您几位都是主子，奴婢如何敢冒犯，此刻……此刻是因为小姐已遭不测……奴婢愿意以死求皇上做主！淑妃娘娘，就算我家小姐存了攀龙附凤的心，她对您却也没什么恶意，您怎么能为了独霸后宫，就对她下这么狠的手！”
莫小奴脸色沉沉，冷冷地看着趴在假山石上浑身已开始结冰碴子的杜雅娴。
“淑妃娘娘，您怎么说？”大理寺卿盯着她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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