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62.见面
凤城是边塞要镇，与京城的富庶繁华不同，处处都透着一股军旅的硬朗之气。
莫小奴第一次见到这种风格，倒也觉得有趣。
也正是由于这样的整齐有序，她很快就寻到了太守的府邸所在，也很顺利地窥见了里面的帝王仪仗。
林珵在这里。
莫小奴的眼眶瞬间热了起来，双脚像钉在地上一样，再也休想挪动半分。
阔别半年，恍若隔世。她熟悉的那个人，可……还记得她？
正自心酸，身后忽然有脚步声传来，之后是一声严厉的喝问：“什么人在此逗留？！”
莫小奴喉头干涩，答不上话。
也实在不知该如何答话。
她的沉默无疑是不合时宜的，身后的将士疑心更甚，十几个人立刻围拢过来，将她困在了中间：“做什么来的？说！”
“我……”莫小奴迟疑半晌，终于编出了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：“求见卢将军。”
说完之后，她自己立刻心虚地向后退了两步。
她深知这个理由虽然不比“求见皇上”那么荒唐可笑，却也是不足以叩开这道大门的。
且不说她并不确定卢将军此刻是不是在这所院子里，就算确定了，也没有不报身份贸然求见的道理。
如果卢将军在，那他定然是在朝见皇帝了。这么重要的时候，怎么会容许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前来求见？
莫小奴越想越觉得过不去，看这些巡守将士的时候便愈发没有底气，总觉得对方下一刻就要手起刀落，把她的性命留在这里了。
要不……跑吧？
正这样想着，却见眼前那几个将士齐齐抬手施礼：“姑娘请进吧！”
“啊？！”莫小奴呆了。
这就让她进去了？
皇帝还在这儿呢！这太守府的防卫也太松懈了吧？真不怕她是刺客什么的？
他们到底有没有把皇帝的安危当回事啊？！
莫小奴越想越气，虽不至于当场责问，却也是沉着一张脸进的门。
先前开口拦她的那个将官不知怎的，竟是堆起了一脸笑容，巴巴地跟在她后赔着笑脸儿：“姑娘可别生我们的气，这要是换了平时，我们是万万不敢多问一句的，这不是眼下皇帝在这儿嘛，太守府的戒备多少要比平时严一点儿……”
莫小奴忍不住回头看了那人一眼。
合着现在这个松懈得几乎相当于没有的防卫，已经是加强过后的状态了？
还有啊，对方脸上那一层热情得吓人的笑容是怎么回事儿？看上去怎么那么谄媚呢？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脸了？
不明白。
是太守府的人疯了，还是卢将军身边的人疯了？
总不至于是御前的人疯了吧？
莫小奴心里腹诽着，脚下可没停。不管这太守府的守卫松懈不松懈，她都没有自己拆台把自己拒之门外的道理。
那个将官见她不搭话，脸上便有些讪讪的，之后想了一想又补充道：“这会儿堂上正在摆宴，将军肯定在那儿。照理说姑娘应该在偏厅等候的，只是将军恐怕心里更想早点儿见到您，所以卑职便冒个险，直接送姑娘到将军面前去。只是姑娘自己要小心一点，皇上在那儿，您尽量不要引人注目，免得惹来麻烦。”
那人絮絮叨叨说了一长串子，说话间已走到了一座十分庄重的厅堂前了。
此刻堂前正有许多婢女捧着菜肴酒水进进出出，门口守卫的将士足有二十多人，堂前的空地上更是每隔三五步就站着一个侍卫——看上去还是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嘛！
莫小奴是撒谎进来的，本来就底气不足，这会儿看见这么多人，脚下不免又软了几分。
堂前守卫的士兵狐疑地看着她：“做什么的？”
没等莫小奴答话，送她过来的那个将官忙介绍道：“这位彭姑娘是卢将军的身边人。先前战马发瘟，彭姑娘可是立下了大功的，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让人进去？”
守门的侍卫原本还带着几分不屑，听见说是战马发瘟的时候立了功，神情立刻便郑重起来，忙道：“快请，将军和皇上都等着呢！”
莫小奴呆站在门口，愣住了。
怎么，在等她？
还是原先那个问题：她的脸有那么大吗？
而且她先前明明什么都没说，这个将官又是如何知道她救治战马立下过功劳的？
那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！
莫小奴不明白，守门的侍卫们却已经不打算等了，几个人齐齐抬手，作出“请”的姿势：“姑娘，进去吧！”
这是不进也得进了。
莫小奴没法子，只得迈步进门。
因为堂中正在摆宴，并不是什么严肃的场合，加之她的身份实在也太低，所以她进去之后并没有人通禀，只有一个小婢女接了差事，将她送到卢青山面前，就算完活。
莫小奴浑浑噩噩地跟着小婢女走进去，目光却完全没有落在卢青山的身上。
她一眼就看到了正对面那一袭明黄的衣袍。
她日思夜想的那个人，离她不过二三十步的距离。
可惜他此刻正偏过头去同身边一个白面长须的人说话，并没有留意到她这边。
莫小奴的脚下早已停住了，再也迈不动步。
引路的那个小婢女走了几步发现身后的人没跟上来，回头一看，立刻吓出了一身冷汗，忙快步走回来，抓住她的衣袖压低了声音急道：“你疯了！那是皇上！世上哪有人敢直盯着皇上看的！”
莫小奴完全没有听到这番话，当然也不会作出任何回应，只急得那小婢女冷汗都下来了。
这时卢青山已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。一见是莫小奴来了，他立刻站起身来，三步两步走到了她的面前：“你……你果真来了！”
“什么‘果真’？”莫小奴不明白。
卢青山低声笑道：“这两个月我一直想见你，可是彭小将总说于礼不合。这一次我托他传信请你到太守府来，他还推脱说你病着，未必能出门——我只当那小子是坑我的，没想到他真的让你来了！”
莫小奴这才知道自己进门如此顺利的缘故。只是，这会儿她的心几乎相当于架在火上烤着，并没有什么闲情去思考这其中还有什么关窍。
卢青山起身的动静和说话的声音，已经引起了林珵的注意。他摆手止住朱太守没说完的话，抬头向这边看了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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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小奴第一次见到这种风格，倒也觉得有趣。
也正是由于这样的整齐有序，她很快就寻到了太守的府邸所在，也很顺利地窥见了里面的帝王仪仗。
林珵在这里。
莫小奴的眼眶瞬间热了起来，双脚像钉在地上一样，再也休想挪动半分。
阔别半年，恍若隔世。她熟悉的那个人，可……还记得她？
正自心酸，身后忽然有脚步声传来，之后是一声严厉的喝问：“什么人在此逗留？！”
莫小奴喉头干涩，答不上话。
也实在不知该如何答话。
她的沉默无疑是不合时宜的，身后的将士疑心更甚，十几个人立刻围拢过来，将她困在了中间：“做什么来的？说！”
“我……”莫小奴迟疑半晌，终于编出了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：“求见卢将军。”
说完之后，她自己立刻心虚地向后退了两步。
她深知这个理由虽然不比“求见皇上”那么荒唐可笑，却也是不足以叩开这道大门的。
且不说她并不确定卢将军此刻是不是在这所院子里，就算确定了，也没有不报身份贸然求见的道理。
如果卢将军在，那他定然是在朝见皇帝了。这么重要的时候，怎么会容许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前来求见？
莫小奴越想越觉得过不去，看这些巡守将士的时候便愈发没有底气，总觉得对方下一刻就要手起刀落，把她的性命留在这里了。
要不……跑吧？
正这样想着，却见眼前那几个将士齐齐抬手施礼：“姑娘请进吧！”
“啊？！”莫小奴呆了。
这就让她进去了？
皇帝还在这儿呢！这太守府的防卫也太松懈了吧？真不怕她是刺客什么的？
他们到底有没有把皇帝的安危当回事啊？！
莫小奴越想越气，虽不至于当场责问，却也是沉着一张脸进的门。
先前开口拦她的那个将官不知怎的，竟是堆起了一脸笑容，巴巴地跟在她后赔着笑脸儿：“姑娘可别生我们的气，这要是换了平时，我们是万万不敢多问一句的，这不是眼下皇帝在这儿嘛，太守府的戒备多少要比平时严一点儿……”
莫小奴忍不住回头看了那人一眼。
合着现在这个松懈得几乎相当于没有的防卫，已经是加强过后的状态了？
还有啊，对方脸上那一层热情得吓人的笑容是怎么回事儿？看上去怎么那么谄媚呢？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脸了？
不明白。
是太守府的人疯了，还是卢将军身边的人疯了？
总不至于是御前的人疯了吧？
莫小奴心里腹诽着，脚下可没停。不管这太守府的守卫松懈不松懈，她都没有自己拆台把自己拒之门外的道理。
那个将官见她不搭话，脸上便有些讪讪的，之后想了一想又补充道：“这会儿堂上正在摆宴，将军肯定在那儿。照理说姑娘应该在偏厅等候的，只是将军恐怕心里更想早点儿见到您，所以卑职便冒个险，直接送姑娘到将军面前去。只是姑娘自己要小心一点，皇上在那儿，您尽量不要引人注目，免得惹来麻烦。”
那人絮絮叨叨说了一长串子，说话间已走到了一座十分庄重的厅堂前了。
此刻堂前正有许多婢女捧着菜肴酒水进进出出，门口守卫的将士足有二十多人，堂前的空地上更是每隔三五步就站着一个侍卫——看上去还是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嘛！
莫小奴是撒谎进来的，本来就底气不足，这会儿看见这么多人，脚下不免又软了几分。
堂前守卫的士兵狐疑地看着她：“做什么的？”
没等莫小奴答话，送她过来的那个将官忙介绍道：“这位彭姑娘是卢将军的身边人。先前战马发瘟，彭姑娘可是立下了大功的，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让人进去？”
守门的侍卫原本还带着几分不屑，听见说是战马发瘟的时候立了功，神情立刻便郑重起来，忙道：“快请，将军和皇上都等着呢！”
莫小奴呆站在门口，愣住了。
怎么，在等她？
还是原先那个问题：她的脸有那么大吗？
而且她先前明明什么都没说，这个将官又是如何知道她救治战马立下过功劳的？
那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！
莫小奴不明白，守门的侍卫们却已经不打算等了，几个人齐齐抬手，作出“请”的姿势：“姑娘，进去吧！”
这是不进也得进了。
莫小奴没法子，只得迈步进门。
因为堂中正在摆宴，并不是什么严肃的场合，加之她的身份实在也太低，所以她进去之后并没有人通禀，只有一个小婢女接了差事，将她送到卢青山面前，就算完活。
莫小奴浑浑噩噩地跟着小婢女走进去，目光却完全没有落在卢青山的身上。
她一眼就看到了正对面那一袭明黄的衣袍。
她日思夜想的那个人，离她不过二三十步的距离。
可惜他此刻正偏过头去同身边一个白面长须的人说话，并没有留意到她这边。
莫小奴的脚下早已停住了，再也迈不动步。
引路的那个小婢女走了几步发现身后的人没跟上来，回头一看，立刻吓出了一身冷汗，忙快步走回来，抓住她的衣袖压低了声音急道：“你疯了！那是皇上！世上哪有人敢直盯着皇上看的！”
莫小奴完全没有听到这番话，当然也不会作出任何回应，只急得那小婢女冷汗都下来了。
这时卢青山已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。一见是莫小奴来了，他立刻站起身来，三步两步走到了她的面前：“你……你果真来了！”
“什么‘果真’？”莫小奴不明白。
卢青山低声笑道：“这两个月我一直想见你，可是彭小将总说于礼不合。这一次我托他传信请你到太守府来，他还推脱说你病着，未必能出门——我只当那小子是坑我的，没想到他真的让你来了！”
莫小奴这才知道自己进门如此顺利的缘故。只是，这会儿她的心几乎相当于架在火上烤着，并没有什么闲情去思考这其中还有什么关窍。
卢青山起身的动静和说话的声音，已经引起了林珵的注意。他摆手止住朱太守没说完的话，抬头向这边看了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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