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零二章 候烽河外暗(中_唐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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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零二章 候烽河外暗(中

  “此战我部当有三利三长”

  负责撩敌掠阵的杭州军勇将,临安附属五镇之一的武康镇将李慈飞,亦须泵张的在阵前策马举矛高喊鼓舞道。

  “我军乃是一路讨贼未尝败绩而来的新锐之师,而太平贼则是城下之围的师老疲敝之众。。此当其一”

  “我军乃是多以本乡子弟驱驰在前,既有熟悉地利之便,亦有潜在的人和之势。。而贼自外来之众,又残剥士绅以为给用,已然既失人心又不得乡野之望。。又当其二。”

  “我军又有丹徒城中的镇海精兵为呼应,而贼军亦有腹背受敌之厄。。此为其三。。”

  说到这里,他再次振声大呼到。

  “既有如此大好机缘,还不快随我杀贼报效,功荫家门,荣华富贵,人人有份。。”

  “杀贼报效”

  “杀贼报效”

  一片振臂如林的起哄声响彻一时,又变成大片裹卷着杀气腾腾而出的浩荡阵列。而在前方,第一支前来迎击的太平军青旗,也出现在了地平线上。

  半响之后,已然稳稳逼近敌阵的镇将李慈飞,却是不由得形容舒展的哈哈大笑起来。

  “车阵,居然是车阵,这些岭贼竟然想用车阵来对阵,难道不知晓这田间水网多是软土湿泥之地,最不利于车马趋行么。。他们又是怎么才挪移到这地头来的,畔水面泽而比邻道路,这岂不是个自行困死的局面么。。”

  “让跋足队提前准备,合该我部先拿下这一阵了。。”

  杭州八都原本是王郢之乱中,杭州八县各出乡兵一千为都,以各县豪长为领军,号称八都子弟的地方常备行伍。演变至今自然不可能仅仅局限于原本的八都八千子弟;

  除了各都扩充有余之外,而又新设和兼并了其他多处从属朝廷配下的镇戍,自此号称八都十三镇对外抱团一至的基本盘。

  而这只由从属于盐官都都将徐及名下,大多数由风气彪悍的盐户子弟构成的武康镇兵,便是其中为数不多的翘楚所在。在本地的豪长怂恿和支持下,他们甚至敢于驱除朝廷的税关和胥吏之属,进堂而皇之而私设关卡收税,以盐利来置办兵器装具。

  也是时下各地军伍当中,对于肆虐两浙的群贼,最为痛恨和坚定打击之属。自从出阵以来,屡屡以寡击众击溃过好些数倍于己的贼众。

  这时候突然就天上微微一暗,已然是遮天盖地一般的箭雨飞驰而至了;霎那间犹在一片激烈叫喊和怒喝的动静当中,纷纷浇淋和钉落在杭州军先头,那些参差不齐、竞相举起的五色团牌和护板上。

  然后就在像是骤雨打过的咄咄声中,又有不少漏进了那些遮护不及的间隙当中,顿然是血光迸溅的出此起彼伏的惨叫和痛呼声;随即这些稍闪即逝的缺口和错乱,又被加推进的阵容给填满和遮掩了过去。

  而在重新散开的持牌护兵背后,李慈飞却是略有异色把住一只细长竹杆的狭头轻箭再道:

  “这太平贼倒有几分意思,他们的弓弩竟能够射得这么远么。。”

  这时也不用他再催促了,鱼俪向前的镇兵们不由自主从疾步变成小跑起来,加快拉进了与敌阵的间距;然而在多数人的感官上才没有过多久;第二轮的箭雨又在令人意外的局促间距之中,骤然降临在了他们的头身上。

  这一次,就算是缓步减中齐齐高举起来的团牌和手挡,也未必能够周密的掩护着他们了。随着迅猛而沉重惯性扑落而下木杆锥头的兵箭,霎那间就啵啵作响着贯穿了那些蒙皮木牌,又从举牌的手臂和掌背上血淋淋的扎透出来,甚至去势未绝的刺到了正对的脸面和肩膀上。

  顿时就在一片更加急促和激烈的惨叫声中,让这些吃痛失手的镇兵在军阵中跌落出许多林林总总的缺口,又被后队奔跑的脚步给踩踏了过去;冲刺的阵容也变得越松散和凌乱起来。

  “好贼子,居然懂得这种先抑后扬的强弱手段。。我倒要看看此贼中还能再来几番。。”

  而再度丢下一面插透了好几只箭簇的漆画团牌,李慈飞表情也变得肃然和凝重了起来。

  然而,就像是现实总是会打破他的预期一般的;贼军在镇兵们即将抵近的短距之内再度箭了。这一次射出来的却是连弩箭匣里的无尾短矢;与之前那些掩映在车阵背后放箭的,这次主动露头出来足足两排或站或蹲坐持弩连的贼兵;

  至少在视觉效果上看起来,穿透力和抛射线都要轻弱一些的匣装短矢,无疑要比之前远射和中透的强弓劲弩,要更加和风细雨的多;就像是漫天扶摇直上有飘飘然而至的柳絮、杨花一般的,缓缓轻落在这些散乱开来的镇兵之中。

  但是带来的杀伤和威胁却是丝毫不减半分而甚至更加有之。密密如飞蝗持续不断的矢丛,将镇兵们冲在最前的势头,给像是快刀卷过的土豆一般,又像是浇在凝冰上的滚水一般。当场接连不断的消剥掉了一大层。

  “后队弓手何在,还不快与我击贼。。”

  而李慈飞最后一点的轻松从容也不见了,变成了某种愤慨和决然大喊着令左右摇旗示意到。

  几息间就在冲击的镇兵后列,骤然升腾起来了一阵又一阵颇为散乱而急促的箭雨来,反向铺散在了那些横列攒射的贼军从中,虽然正中翻倒者寥寥无几,却成功迫的对方连忙退下车阵前沿去。

  少了这十数步内的抵近压制和杀伤,余下势头受挫的镇兵也在此起彼伏的呼号声中重振起来,又紧密汇聚成一个不怎么规整的锋头,一鼓作气的冲到了车阵前,又咬刀拄牌手足抵并着竞相攀爬上去。

  只是当他们雀跃的呼声和逢敌的怒吼还未持续多久,就很快被车阵中竞相举起的矛杆和其他尖刃,给纷纷下而上的捅穿、挑飞起来;又凄厉惨呼着带着大蓬喷溅、散落的血水,颓然的纷纷后仰翻坠在地面上。

  又有刀光闪烁的从车阵中析出,却是那些藏身在厚实车厢壁板之中的贼兵,而砍在那些爬上车顶后续掩护和遮挡的镇兵牌手下盘,各种脚断腿裂的立足不住,再度被架着的矛杆给推倒下来。

  然后,又有自內抵近射的连弩,将接二连三攀爬而上的镇兵,给扎的头脸上身宛若刺猬、箭垛一般翻倒下去。仅仅是几个照面之间,就已经在车阵前堆下了一片延伸开来的尸体和伤者。

  而又有人想要用手持刀斧劈开车阵的镶板,却又现已经被额外加固过的,奋力击下也只劈裂了分毫,就被埋土的轮毂间隙里刺出的矛尖和叉把,给戳穿了大腿和小腹。

  又有人拼命挡格着戳杀出来的刀枪,想要合力撑开车阵的间隙,然而却现已经被用粗大铁索给联接住了;往往没能砍上几下;就被里头自上而下拍出的锤头甩棍(连枷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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