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2章_代嫁王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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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2章

  听到屋外两人对话时,柏梓琬已然明白是自己的琴声将他引到阁楼上的。她不能让他看到自己,却又控制不了心底的思念,想见他的心情,所以跟凌睿藏在床后。

  元弘毅步入屋子那一刻,柏梓琬下意识握住凌睿的手,另一只手抓着床栏,思念的顷刻而出,她死死咬住嘴唇,不敢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,更害怕自己情不自禁喊出他的名字。

  咬住的唇慢慢松开,柏梓琬拭去脸上的泪水,笑着。在她决定以‘死’来解决所有问题时,他们之间已然注定背道而驰。他们本不该有相见的一天,如今,他抛下自己的身份,抛下自己的责任,不管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,他来了,就站在自己咫尺的地方,即便不能跟他相见,不能感受他怀抱的温暖,不能听他喊自己的名字,她也该心满意足是不是?

  看到元弘毅眼睛里的失望和离开时背影透露出的孤寂,柏梓琬寸心如割,身形一动,却被另一只手拉住。

  柏梓琬回头,看到凌睿对自己摇头,示意自己不可以出去。刚刚止住的泪再次决堤。柏梓琬靠着凌睿,闭上眼在心里无声呐喊,“毅,对不起。原谅我,不要恨我。”

  奶娘说,总有一天会让他们一家团聚,然而对于那一天,她期待着,却不敢奢望。

  随着元弘毅离开,柏梓琬只觉自己像被掏空所有力气,脑子眩晕,身躯摇摇欲坠。

  “姐姐……”

  “小姐……”

  冷灵、清兰、月萝闻言反身关上房门,奔过来,看到见柏梓琬被凌睿抱着,面色苍白。

  “小姐,您怎么了?是不是身子不舒服?”冷灵道,“清兰月萝,你们将小姐扶到床上躺着,再打些热水进来,我去喊公孙先生。”

  “冷灵,”柏梓琬拉住她,轻摇了摇头,有气无力道,“公孙叔叔跟奶娘分别多年,又刚成亲,别去打扰他们了。”

  冷灵皱眉,都什么时候,小姐还想着别人。

  “我没事。”柏梓琬握住冷灵手臂,撑着手慢慢站直身体,道,“你们扶我去休息一会儿就好了。”

  清兰打了热水进来给柏梓琬擦脸,月萝倒了半杯热水过来让她喝下,扶着她躺下。

  “姐姐,你真的没事吗?我去喊义父过来。”

  “别去。”柏梓琬拉住凌睿,抚平他微微皱着的眉头,笑笑道,“别担心,姐姐真的没事。”

  “哼,都是那个什么宁清王害的!他不待在宫里陪皇帝老儿,来这里参加什么婚礼,他难道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?也不怕有来无回。婚礼结束其他人都走了,他们兄弟二人倒好,赖在这里不走,不走也就罢了,大晚上的到处乱走,他把我们风雨山庄当成皇宫还是宁清王府了,由得他随意进出……”

  “清兰!”冷灵赫然截断清兰,皱眉瞪了她一眼,这丫头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!

  清兰唬了一跳,待反应过来,嘴巴一闭,随即道,“小姐,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说那些话让您不开心。”

  “好了,我没事。”柏梓琬虚弱地笑笑,她也想不明白毅跟老六为何突然来风雨山庄,为何又迟迟不走。

  “小姐……”

  柏梓琬见冷灵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,不由问道,“你想说什么?还是你想到了什么?”

  “您觉得宁清王他们为何迟迟不走?”

  柏梓琬摇头,道,“依你看是什么原因?”

  冷灵思忖一瞬,迟疑道,“昨日我从外面回来,恰好听到宁清王问一个丫鬟知不知道您,又问她山庄是不是住着一个孕妇。我怀疑宁清王看到了您,并且怀疑您还活着。”

  柏梓琬眼睛一跳,冷灵继续道,“不过小姐也不用担心,只要没有见到小姐,宁清王就算怀疑也无济于事。但是我得将这件事禀告庄主跟老庄主,请他们想法子让宁清王他们离开。”虽然早有交代,但是山庄人多嘴杂,万一谁不小心说漏了嘴就不好了。

  他们住在风雨山庄三日,凌萧意跟凌老庄主对他们礼待有加,丫鬟仆役对他们也是恭敬有礼,饶是如此,他们还是看到他们眼睛里猜疑和戒备。这会儿五哥跑出去,万一被人误会就大大不妙了。

  元弘晋正想着要不要出去寻元弘毅,屋门推开,看到进来之人,他连忙迎过来。

  “五哥,你刚刚去哪里了?我正打算出去找你呢!哎,五哥,你怎么了,脸色这么不好?是不是出什么事了?”

  元弘毅像什么都没听到般走到桌前,双手撑着桌面,闭上眼睛,回想方才听到的曲子。

  当真是自己听错了?总觉得有哪里不对?剑眉轻皱,双手微微曲着,须臾,元弘毅赫然抬起头,盯着墙上的松竹画,屋内只有一个女子,他却感觉到三个人的气息,另外两个人是谁?为何不在屋内?

  难道……

  回想冷灵方才反应,清兰跟另外一个人的表情,还有屋内那股子淡淡的幽香……清兰是丫鬟,如何会住那么好的院子?而且只有她一人。她们在撒谎,住在那里的根本不是清兰!弹琴之人也不是清兰!

  可是,她们为什么要撒谎?似乎有什么极快地从脑海中划过,他抓不住,却足以让他清楚明白。

  “五哥,你这才从外面回来,怎么又出去?”元弘晋追出去,挡住元弘毅去路,道,“五哥,我不知道你说的答案是什么,这里毕竟是风雨山庄,我们来这只为贺喜,别人却不这样想,何况时辰已晚,你这样进出,万一被人误会就不好了。”

  误会又如何?难道他会怕?元弘毅将元弘晋一扯,不论如何,他非去一探究竟不可!

  几步之后,元弘毅倏然止步,凝眸盯着月洞门。若是刚才,他或许能找到答案。经过刚才,他的出现已经打草惊蛇,不管另外两个人是谁,为何不愿现身,他现在去只会无功而返。

  那两个人是谁?会是阿琬吗?那晚虽然只是匆匆一瞥,但是他肯定自己没有看错。如果阿琬没有死,坟墓里的那个人是谁?如果是阿琬,她不可能不知道他在风雨山庄,为何却避而不见?

  “五哥……”

  “老六,我们去跟两位庄主辞行。”

  辞行?元弘晋一愣,住在这里三日,怎么说辞行就辞行?看到已然走出院子的元弘毅,他赶忙追上去道,“都这么晚了,五哥要去哪里?”

  “都城。”

  元弘晋又是一愣,正要问怎么突然要回都城,元弘毅已大步往前面去,元弘晋叹气,只得跟上。

  第二日一早,元弘毅跟元弘晋半夜突然离开风雨山庄的事便传到晴然居。众人暗送一口气的同时更担心柏梓琬因此伤心,几日过去,见柏梓琬神色如常并未伤心,不由放下心来。

  柏梓琬自是将所有人的变化看在眼里,她不是不伤心不难受,只是不希望自己悲伤情绪影响到别人。伤心也好,难受也罢,日子总要继续,与其满面愁容不如开开心心。

  除夕刚过,转眼又到元宵,因着江北的分舵出了些事,初四一早凌萧意跟公孙良启程离开了风雨山庄,凌老庄主也在两日后带着凌睿离开,临行前再三保证,定在柏梓琬生产前回来。

  元宵节晚上会有灯会,怕人多挤着柏梓琬,所以一早奶娘、柳姨、桑红、清兰、月萝陪着她去外面走走。

  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,小贩叫卖声声声入耳,一派热闹繁华景象。几人护着柏梓琬慢慢往前,看到她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还依旧小心翼翼地样子,她心里内疚。

  她也知道这时候自己该在庄子里好好养胎,每日待在庄子,该去的能去的地方都去过了,实在烦闷,这才想趁着节日出来散散心,顺道看看现在的江南跟后来的江南有什么不同。

  “那边有冰糖葫芦!”清兰抬手一指,跟月萝道,“月萝,你看着小姐,我去给小姐买冰糖葫芦。”

  看着往前面去的声音,月萝摇头,无奈道,“这个清兰,明明自己嘴馋,却要拿小姐坐挡箭牌。”

  柏梓琬笑着,道,“清兰一直都这个样子吗?”

  “这丫头从小贪吃,常常半夜跑到厨房偷拿吃的,有回还潜进老庄主屋子偷老庄主的酒,结果被老庄主回来逮个正着。”

  “后来呢?外公有没有罚她面壁思过?”

  “没有面壁思过,但是罚了别的。”

  柏梓琬转头看着柳姨,柳姨道,“山庄不少孩子都是老庄主或者庄主领回来的孤儿、乞丐,清兰跟月萝也是孤儿,是被我带回山庄的,月萝文静,乖巧,懂事,清兰恰恰相反,天不怕地不怕,不好好读书习武,整天跟男孩子喝酒、胡闹。老庄主知道清兰跟别的孩子不同,你越不许的事她越反其道而行,于是老庄主下了一道命令,凡庄里姑娘不满十五岁擅自喝酒,被发现立即逐出山庄。别人都不敢再喝,唯独清兰不怕,一意孤行。老庄主发现清兰偷酒,原本是要将她逐出山庄的,因为大家都帮着求情,老庄子说,只要清兰能喝完一坛子酒,他就既往不咎。”

  “一坛子?”柏梓琬好奇,道,“清兰喝完了没有?”

  月萝道,“老庄主叫人拿的是最烈的酒,便是公孙先生他们都喝不了,何况清兰。清兰知道老庄主疼我们,但是说一不二,她怕老庄主真的赶她走,只好喝酒,不到两碗她就吐得不行,跟老庄主说以后再也不喝酒了,从那以后清兰真的滴酒不沾。”

  柏梓琬呵呵一笑,看到清兰举着冰糖葫芦过来,忍不住揶揄道,“清兰,一会儿我请你喝酒,可好?”

  清兰把冰糖葫芦递过去,下意识回答道,“我答应过老庄主,这辈子都不再喝酒。”

  “哈哈,”柏梓琬好心情一笑,拍拍清兰肩膀,已有所知道,“外公的法子果真管用。”

  清兰一怔,看到几人好笑地看着自己,在回想柏梓琬刚刚的话,清兰恍然大悟,转手扯住月萝道,“你这坏东西,竟敢告诉小姐,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说着去挠月萝的痒。月萝一避,跳到柏梓琬另一边,笑嘻嘻道,“无事不可对人言。你既然敢做,干嘛怕小姐知道。”

  “月萝你……”看到柏梓琬脸上笑容骤然消失,清兰一顿,奇怪道,“小姐,您怎么了?”

  一男一女自人群迎面走来,男子穿着墨色衣裳,面冷如水,注视女子的眼却盛满柔情。女子穿着粉色衣裳,一手拿着一只风车一手牵着男子的手,像在说什么,眉开眼笑。

  想避开已经来不及,因为男子已经看到她。

  柏梓琬笑着,看到男子偏头跟女子说了什么,女子转眸,手中风车顷刻落下。她揉了揉眼,怔愣地看了她一会儿,脱了男子的手,越过拥挤人群,飞奔到她面前。

  “五嫂。”

  品茗斋楼上雅间。

  见安宁公主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,柏梓琬好笑道,“几个月不见,就不认得我了吗?”

  “不是。”安宁公主摇头,直觉地回答道,“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五嫂,没想到……”

  “感情你是把我当成鬼了啊。”柏梓琬拍拍安宁公主手背,笑道,“别怕,你看到的不是我的鬼魂。”

  安宁公主道,“就算我看到的真的只是嫂子的鬼魂,我也不会害怕。对我来说,安宁公主早在几个月前就不在人世了。”

  柏梓琬诧异,“怎么回事?皇上他……成全你们的了吗?”

  当日她只顾着想着如何送濮阳轻羽离开,反倒将安宁公主的事忘得一干二净,等到想起她已经在来江南的路上。她这个“已死之人”,即便想帮她脱困,也有心无力。

  安宁公主摇摇头,轻声道,“父皇心里只有江山,为了所谓的江山,他可以用任何人去换,就算我是他的公主,对他来说也只是一枚助他稳固江山的棋子,又怎么会成全?”

  “云裳……”

  “我没事。”安宁公主冲韩邵柔柔一笑,继续道,“我跟韩邵离开,一半原因是因为嫂子。”

  “我?”

  安宁公主点头,道,“我们都知道嫂子不是软弱之人,更不会自寻短见,何况嫂子还怀着孩子。五哥更加不信,回到都城当日就大闹议事殿,后来更要开棺验尸,说要查清楚你究竟是如何死的,因为芸香跟冷灵她们的阻拦,十一哥跟六哥也不希望你死了也不安心。知道父皇要将我嫁去落霞国,五哥又去大闹议事殿,谁都不知道五哥跟父皇说了什么,父皇病了半个多月,病好后父皇亲自去找我,问我是不是喜欢韩邵,我如果选择韩邵就要离开皇宫,而他也当没有我这个女儿。我跟韩邵离开皇宫,父皇让兰慧代替我嫁给落霞国的七皇子。”

  元弘毅定是将先皇后、懿贵妃,还有她的事刺激元皓初,才让他病倒,不得不答应。

  “安宁,别难过,都过去了。”柏梓琬握住安宁公主的手,道,“看到你跟韩邵有情人终成眷属,我真的很高兴。”

  安宁公主莞尔一笑,道,“我早就厌倦了宫里的一切,真的,嫂子,我一点不难过。不过往后你可不能再喊我安宁了。安宁公主这个称呼对我来说已经是上辈子的事,我的名字叫云裳。”

  想起一事,安宁公主道,“当日我们亲眼看到嫂子下葬的,嫂子又怎么会在江南?”

  柏梓琬将假死之事大致说了一下,安宁公主不解,道,“嫂子既然没有死,为何不让五哥知道,你不知道,五哥知道你死了,痛苦了好久,还有十一哥。卿卿也哭闹着要婶婶。”

  柏梓琬垂下眼睑,沉吟道,“就像你说的,我们两人都是已死之人,长痛不如短痛,何必徒增痛苦?安宁,不,云裳,你若还当我是你嫂子,就答应我,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还活着。”

  “为什么?嫂子难道就不想五哥吗?”

  想又如何?柏梓琬道,“有些事一时间我不知道如何跟你解释,如果你不想看到我真的死去,就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。”

  安宁公主还想问为什么,却被韩邵制止,他道,“宁清王妃放心,我们绝不会跟任何人提起您。”

  “宁清王妃已死,往后喊我阿琬就行。”柏梓琬道,“你们来江南是游玩还是常住。”

  “从前听嫂子说江南四季如春风景如画,就想着有一天定要来看看。离开都城我们去了几个地方就来了江南,原本打算在这里呆上一些时候去月氏国,现在嘛……”安宁公主转眸看着韩邵,道,“我们留在江南好不好?正好跟嫂子作伴,顺道等我的大侄子出生。”

  韩邵点点头,宠爱道,“你喜欢就好。”

  这时候,月萝敲门进来,行礼道,“小姐,时候不早了,我们该回去了。”

  安宁公主好奇道,“嫂子现在住在哪里?”

  “风雨山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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