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7章_代嫁王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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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7章

  阿力正要进屋,回身,看到不知何时站在屋门口的濮阳轻羽时,不由一顿,躬身退到一旁站着。须臾,他直起身子,看着自家太子。他面色沉静,薄唇微扬,清淡目光中却暗藏几分黯然、落寞、不舍、无奈,似是还有许多他看不懂道不明的情绪。

  一如四年前太子第二次在鸿运客栈见到柏姑娘,还有柏姑娘以性命救他们那一日,太子临去时回头看向她那一眼。

  太子是王后亲子,地位尊崇,深受王上喜爱,朝中大臣想尽办法讨好太子,欲将女儿嫁给太子,便是当不了太子妃,妾也是好的。奈何太子从不理会,王上王后虽然担忧,却不愿勉强太子分毫。

  时日久了,外间便传太子身患顽疾,又因他与迟丞相二公子交好。那二公子生的俊俏,肤如凝脂似女子,一时间外间又有人传太子好男风。恰好乌蒙国使者带来公主求亲,皇上便趁此机会逼太子娶乌蒙国公主为太子妃。

  太子妃貌若倾城,蕙质兰心、贤良淑德,自与太子成亲便恩恩爱爱,羡煞旁人。然,只有他知道,太子与太子妃却是有名无实。有时,他都会觉得太子是凉薄之人,可是这会儿……

  阿力暗自在心里轻叹地摇摇头,那日得知柏姑娘不慎摔倒,太子立即吩咐他将来的名贵药材送去宁清王府,这几日更是心不在焉,几次入睡都喊着柏姑娘的名字醒来。明知无果,为何却抛不开放不下?时日越久,他越发看不清自家太子在想什么了。

  思索间,见一刚才那衙役快步进来,阿力下意识看了濮阳轻羽一眼,迎上去道,“是不是又有什么人要见太子?”

  那衙役拱手作揖,面色恭敬道,“回大人的话,外面来了一……”

  果真!阿力皱眉,截断他的话,“你去回了他,就说我家太子身体不适,不方便见客,请他回去。”打从他们在驿馆住下来那日起,不少大臣前来求见,就连当朝宰相潘仁也曾深夜造访,均被太子一口回绝。

  那衙役见阿力隐有怒色,赶忙又作了一揖,道,“是,大人,小的这就打发他离开。”

  不多时,那衙役又进来了,只不过在转过月洞门看到阿力看向自己的眼睛时,身形一顿,暗自咽了咽口水。外面那位公子说什么都不肯离开,而这位阿力大人又……

  似是有所察觉,濮阳轻羽才回神过来,便看到站在月洞门前犹豫不决之人,“阿力,过去问问怎么回事?”他抬手一指,吩咐道。

  阿力恭声答了声是,几步过来,嗓音中自是威严,道,“刚才不是都跟你说了吗,不管什么人,太子一律不见!”

  那衙役下意识拿袖子擦了一下额头,道,“小的也是这么说的,可那位公子说什么也不肯走,嚷嚷着要进来见太子殿下。小的怕他将事情闹大有损太子殿下威名,这才……”

  他说完,见濮阳轻羽朝这边走来,心下不由一惊,随即行礼道,“小的给太子殿下请安。”

  “起来吧。”待衙役谢恩起身,濮阳轻羽淡淡道,“怎么了?可是外面发生什么事了?”

  衙役看了阿力一眼,小心回禀道,“回太子殿下的话,外面来了一俊俏公子,说是……”

  他话还未说完,听到外面传来一些打斗声。那衙役暗道一声不好,起身边往外面去。

  濮阳轻羽跟阿力赶忙跟出去,待看到与衙役斗在一起的男子,不由一愣,随即摇头失笑。

  来人看到他们,挑眉,嘴巴一咧,余光见一衙役举刀朝面上砍来,他侧身一避,握住衙役的手一扯,过肩摔将他摔倒在地,与此同时,飞起一脚将另一衙役踹得老远。

  “羽,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?还不叫他们停手!”见濮阳轻羽隔岸观火,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,来人面色一沉,道,“你再不叫他们停手,伤了他们我可不负责。”

  闻言,阿力连忙上前道,“赶紧停手。”又上前行礼,恭敬道,“阿力见过二公子。”

  此人不是别人,正是阿力方才所想的迟丞相的二公子,迟君瑞。迟君瑞理了理衣裳,抬了下手,目光一扫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哀鸣的衙役,勾唇一笑,抬步朝濮阳轻羽走去。

  “见你一面当真比登天还难,你瞧瞧我这衣裳被他们弄得……”迟君瑞皱眉指了指自己衣裳。

  这迟家二公子,貌似女子,却别女子还要美上几分,只不过他有洁癖,最讨厌别人弄脏他的衣裳。濮阳轻羽一笑,吩咐阿力道,“阿力,去买身干净的衣裳给二公子送来。”

  阿力答应着,跟那些衙役摆摆手,示意他们下去。

  两人进了屋,见迟君瑞依旧皱眉盯着自己衣裳,濮阳轻羽好笑道,“且再忍忍,阿力很快就回。”

  迟君瑞闻言用鼻子哼了一声,大咧咧在桌前坐下,又起身夺过濮阳轻羽手中茶杯,连日赶路,他可谓是精疲力竭,口干舌燥。余光瞥见一旁的椅塌,遂起身过去躺下。

  目光一扫屋内,声音懒懒道,“看来这大周皇帝对你不错,难怪你会乐不思蜀。”

  濮阳轻羽苦笑,过去道,“好端端的怎么来了这里?可是出了什么事?”

  “出事?原来你也会担心,我还以为你当真……”迟君瑞淡淡瞥了濮阳轻羽一眼,从怀中取出一块黄帕子递过去,“这是王上要我给你的。你慢慢看,本公子先去沐浴更衣了。”

  上面只有“速回”二字。然,就因着简单的两个字,却令濮阳轻羽久久下入沉思,犹豫不决。

  良久,他转头看向阿力,吩咐道,“阿力,想法子替我打听清楚大周如今局势,还有元弘毅的打算。”

  “太子……”看到濮阳轻羽骤然变得凌厉的眼神,阿力暗自叹气,答应着,退身出去。

  阿力前脚刚走,迟君瑞便进来了。刚沐浴过的他一扫刚才阴郁之色,眉目舒展,唇角边犹自噙着一抹笑意,步履轻快,带着一丝潇洒之气。

  “看了?”

  “父王他……怎么样了?”濮阳轻羽看向迟君瑞,不答反问。

  迟君瑞耸了耸肩膀,表情却是严肃,“你也知道王上的身子,怕是撑不了多久。王上自己也知道,所以才特意要我来这让你尽快回去。羽,你打算几时动身?”

  见濮阳轻羽眉头紧锁,似有犹豫之色,迟君瑞道,“羽,我知道你淡泊名利,不稀罕那个位置。朝中之事你比谁都清楚,多少人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,特别是濮阳少恭,所以……”

  “我知道。只是……我在这里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完,等处理完自会回去。”濮阳轻羽道。

  “你还有什么事?难道跟她有关?”迟君瑞道,“我越发好奇她到底是怎样的女子,竟让你如此念念不忘。”

  他们是无话不谈的知己,阿琬的事他曾跟他说过。濮阳轻羽不语,起身走到窗前站着,望着远处时聚时散的云,耳畔想起阿琬两次叮嘱自己的话,“若这里的事都处理妥当了,我希望你尽早离开……”不管如何,他都得看到阿琬平安无事才能离开。

  而另一边,柏梓琬握紧手中手珠,兀自往回走,却是心不在焉,脑中不断盘旋濮阳轻羽刚才说的话,看她时的眼神。

  为何每次见他,她都有莫名的熟悉?还有他的眼神,似曾相识,让她的心隐隐作痛……

  “素言,小姐她……怎么了?”见柏梓琬突然定下来,愣愣地看着前方,冷灵不由问道。

  素言摇摇头,闭口不语。

  突听得一阵马蹄声传来,素言跟冷灵同时回头,看到原本慢慢前行的马,被马上之人扬鞭用力一抽。马儿吃痛,嘶鸣一声,狂奔而来,惊得四下路人惊叫着躲开。

  眼见着马越来越近,两人快速看了彼此一眼,素言拦腰抱住柏梓琬闪身一避,马擦着她们手臂奔过去。

  柏梓琬惊魂未定,却下意识朝骑马之人看去。正巧他转头朝她看来,只见他身着黑衣,脸被面巾遮着,只露出一双眼睛。而柏梓琬却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一闪即逝的杀意。

  “呼”的一声破空声响,接着看到马上之人身形一偏,从马背上滚落下来。马继续朝前奔去,而他,快速朝这边看了一眼,爬起来拐进旁边巷子里。

  冷灵疾步追过去,却早已不见那人踪影。她皱了皱眉,便折回来,“小姐,您没事吧?”

  柏梓琬摇摇头,“我没事。”

  “灵儿,你可看到那人去了哪里?”芸香道。

  冷灵摇摇头,内疚道,“我追过去时那人已经不见了。”接着又道,“那人刚才好像是故意的……小姐,您可知道他是什么人?”

  以身形来看,应当是个男子。她现在树敌太多,还真不知道那人是谁。柏梓琬也摇摇头,见两人皱着眉,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,不由一笑道,“好了,别在研究他是谁了。走,我们去时候迷香斋,吃些好吃的压压惊,顺道帮我想想皇后生辰送什么好。”

  趋炎附势、溜须拍马,人之常性。自王氏一族没落后,王氏虽然仍是大周国母,地位却一落千丈。皇上再没踏入翊坤宫半步,翊坤宫宫中宫女也暗中寻找出路,投靠别的妃嫔、娘娘。

  昔日热闹的东宫,如今却成了无人问津的冷宫,除了十八皇子元弘霖,宁嬷嬷、敏儿和几个内侍外,再无其他人踏入。更有人暗中期盼王氏早日被废,好取而代之。所以她的生辰自是没人提起,然,因着濮阳轻羽,未免传出去被人耻笑,皇上命宫中上下准备皇后寿辰。

  夫妻十几载,王皇后哪里会不知道皇帝心中打算跟顾虑,但她也知道自己如今身份尴尬,又逢江南水患,若大肆庆祝,只会令所有人更加厌恶,对她有害无益,遂主动请命说不设宴,要斋戒一日,为江南百姓祈祷。

  然,皇上哪里会肯,便下令仍将宴会设在福寿宫。请来了宫外有名的戏班、歌舞班以及杂耍班入宫表演。朝中大臣皆是携家带眷,后宫女眷无论得宠不得宠,有无被宠幸过的皆是收到请帖。

  我特地起了个早,先让绿兰摘了兰花瓣沐浴,又把兰花瓣捣碎了以汁液作为香水涂抹于我身上,馥馥吐幽香,芳香扑鼻。

  柏梓琬对戏曲一向没兴趣,也不喜欢喧闹,因着她有孕在身,昨日于连生便亲自来传口谕,道皇帝准许她不用进宫贺寿,送上寿礼便可。她自是不想见王氏,但是她始终是小辈,元弘毅如今又身在江南,外间早有传言,若她今日不去,不知又要传出什么话来。

  饶是这样,柏梓琬依旧睡到日上三竿,吩咐素言让彩衣送了热水去隔壁房,沐浴后,端坐在梳妆台前,任由素言、冷灵给她梳妆打扮。

  “小姐,您当真要进宫吗?”见柏梓琬不语,冷灵道,“皇上已经准许您不用进宫了,您怎么……”

  “是啊,小姐,您也知道王皇后对您……还有柳氏、罗氏,您进宫,岂不是……”素言接口道。

  “岂不是什么?怎么不说下去?”柏梓琬从铜镜中看着素言,道,“你是不是想说送羊入虎口?上回有敏儿帮忙我才侥幸避开一劫,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,与其被动等人来害自己,不如主动出击。”

  她也想看看王氏究竟想做什么。柏梓琬转头,笑意盈盈道,“皇上允许我不去,你们以为我当真能不去吗?”

  两人低头不语。

  “好了,别担心,一切小心便是。”望着铜镜中的自己,柏梓琬皱了皱眉,端着脖颈,这古代就是麻烦,馒头珠钗,她的头仿若千斤重,也不知那些古代人如何习惯的。

  “小姐,您将这个带上。”

  柏梓琬看到素言拿在手里的铁片,疑惑道,“就这衣裳都快让我受不了了,你还要我带上这个?”

  “小姐,以防万一。”说罢,不理会柏梓琬骤然沉下来的脸,素言将铁片塞在她衣裳里。

  柏梓琬恍然大悟,但还是觉得不自在。罢了,为了腹中孩儿,先暂时忍耐一下了。

  早有软轿等在宫门口,柏梓琬扶着素言的手从车里下来,看到守在软轿前的旁氏、安宁公主、和薛凝霜时不由一愣,按说,这个时候她们应该陪皇后听戏才对,怎么来了这里?

  “莺莺……”

  “五嫂……”

  “你们怎么在这?”

  看到柏梓琬眼神中的诧异,安宁公主看了另外两人一眼,俏皮道,“我们啊,是奉了皇祖母之名命来接五嫂您的啊。您现在不止是五哥心尖上的人,更是皇祖母最疼爱的孙媳妇。”

  “臭丫头,又拿我取笑了不是?信不信我……”

  安宁公主看到柏梓琬眼中神色,脸一红,赶忙赔礼道,“嫂嫂大人不记小人过,原谅妹妹这一回吧。”

  看到安宁公主滑稽的样子,柏梓琬忍俊不禁。

  “天气怪热的,我们先去安宁妹妹宫中再说。”旁氏撩起轿帘,道,“请宁清王妃上轿。”

  “四嫂!”柏梓琬沉声道,接着又道,“方才做了一路的车,咱们走着进去吧?正好活动活动。”

  她们自是知道柏梓琬性子,当下吩咐内侍将轿子抬走,说说笑笑,朝安宁公主宫中走去。

  临近晚宴,柏梓琬、旁氏、安宁公主,和薛凝霜四人才慢悠悠朝福寿宫那边走去。宫中灯火辉煌,宫女内侍来来往往,行色匆匆,四周却是寂静无声,只听得她们几步声响。

  原以为元皓初是聪明之人,如今看来不过如此。江南水患未清,他却为了所谓颜面未王皇后“大肆”庆祝。这事传出去,非但不会令百姓称颂,反而会落得一昏庸之名。

  其他人均已就坐。

  听到内侍通禀,均转头看过来,交头交耳,指指点点。柏梓琬目不斜视,直径走到皇上面前,跪下行礼。

  恭声道,“儿臣见过父皇,愿父皇龙神万安,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又朝王皇后道,“儿臣见过母后,祝母后青春永驻,千岁千岁千千岁。”

  王皇后一扫皇上,下来亲自将柏梓琬扶起,怜爱道,“皇太后不是说,你身子不便不用行礼的吗?怎么忘了?”

  王皇后虽极力掩饰,柏梓琬还是看到她藏在笑容后的冷毒,微微福了下,“皇祖母让儿臣不用行礼,是对儿臣的怜爱。今日是母后生辰,儿臣本就来迟了,哪里能不行礼?”

  “果真是懂礼的孩子,难怪皇太后如此喜欢你。”

  柏梓琬微微笑着,不着痕迹地抽出王皇后握着的手,目光一扫,才发现皇太后不在。

  “于连生,吩咐传宴。”元皓初开口道。

  于连生答应了一声,疾步出去。不多时,便有内侍宫女端着早备好的膳食进来、放下、退身出去。

  柏梓琬行礼,退到自己位置坐下,素言、冷灵则束手立在她身后,低眉垂眼,却是眼观四周耳听八方。

  正要用膳,便听到有人道,“上回皇太后生辰宁清王妃送了千寿图,不知今日会送皇后娘娘什么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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